我眼中的世界

        前篇所說的[大埠]，實際上只是凸出平原上的高地。孤零零沒有什麼陵脈相連，很像個人造地物，姜大爺爺篤定的說那是個[王墳]。不知那個年代有個王侯大人物代天巡狩，走到此地突然薨逝，他所率領的大隊人馬每人受取一兜沙土就地築了這麼個大墳墓，因此取土地點地形下陷就變成現在的[稻灣]。有関大埠的傳說很多，不但姜老言之鑿鑿，我父親也說大埠頂上有個洗臉盆大的窟窿，人稱[大埠眼]。他小時候時常結夥去探險，接連好幾根高粱桿—約三、四丈長也捅不到底。丟石頭進去也聽不到回響。合數人之力抬塊大石頭蓋住洞口，翌日再去看看石頭不見了，洞口如故，屢試不爽。靠稻灣這邊山壁陡峭頂端反身站立，蠻腰由兩腿間俯瞰稻灣，農田都成肩形，由山脚向外開展蔚為奇觀。但我沒找到那個[大埠眼]，我常想為什麼不挖開來看看究竟裡頭有些甚麼？

    可是姜大爺爺說的就更玄了：他說從前可借出細碟子細碗等貴重餐具來。因莊户人家傢具粗劣，若有喜事喪亡擺貢宴客就向仙家去借。你只要去大埠前拜一拜，說出你要借的種類數量，到一邊等一會抽袋煙工夫回頭一看，你要借的餐具就擺出來了，用完了洗乾淨送回去不必付出任何代價。可惜人性貪念能省則省，懶於清洗破損不補，基致留漏不還，祂老人家一氣不再出借了。有的聽眾沈不住氣了[好借好還，再借不難]嘛！趁大家窃窃私議時姜老按上了一鍋子煙吸了兩口，我想這些人實在眼光短淺好貪近利，可害苦了後人。有人問：難道不能提出保證辦法來，請仙家再開善門嗎？姜老咳嗽兩聲清清嗓門：這一年奇蹟發生了，聽眾才閉嘴靜聽下文。姜老先問；你們知道靠近大埠有個小村莊吧？聽眾忙答[小歐哥莊]，姜老再話入正題。小莊上四五十户人家都姓吳，有個吳老實在大埠上種了一分來的瓜，其中有棵瓜蔓特粗在一個蒂巴上結了兩個梢瓜。這種瓜個頭特大，且有十道稜，瓜皮發黑像鐵錘。有人插嘴說；梢瓜那有長稜的，是十稜脆甜瓜吧？姜老不耐煩爭辯，繼讀說下去：有一天有個南方蠻子來到瓜地，看到這倆瓜驚訝的說：原來在這裡，總算找到了！他行走江湖獨具慧眼，看到大埠不是個天然高地且氣勢雄巍，若能找出竅門必有另類乾坤。算來時機已到應是現世的時候了，但如何找到它的竅門尚無頭緒。信步踏上大埠頂端眼睛一亮，竟然發現了這倆奇瓜，認為天命所歸得來全不費工夫。於是向瓜農老吳買了其他熟瓜解渴，同時指著雙胞瓜說；掌櫃的，這倆瓜我先訂下，等熟了再來拿，先給你訂金。於是從兜搭中取出一封銀子交給老吳。這是絞銀十兩，你先收著，待我回來再算賬，但要當面從蔓上摘下來交貨。老吳連忙推辭說：俺這全塊地種的瓜都值不了這些銀兩，給你留著就是了，幾個銅板就够了。客人硬塞給他：你先拿著，等我回來再算吧！